以往的十月是金秋十月,丹桂飘香。可今年这刚刚过去的十月,却是我这三十多年来最揪心的一个月。
去年的 10 月 27 日,女儿在医院呱呱坠地,从此我的人生多了一份牵挂。今年的 10 月 27 日,女儿刚刚满一岁,本应是喜庆的日子,女儿却来医院打针了。
从十月初给女儿过完周岁礼,女儿就断断续续出现各种不好的症状。
这第一关是拉肚子,一天拉十多次,持续了两三天不见好,便带到医院检查。做了一次灌肠,开了益生菌和蒙脱石散,每天喂药和打仗一样,女儿嗷嗷哭一点都不配合吃药,只能“硬灌”。所幸灌进去的一点点药有点效果,拉肚子的症状慢慢好了。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女儿拉肚子,只能怀疑期间吃过的任何杂七杂八的食物,有土豆泥、炸薯条(扒掉外层的炸皮喂的),还有一些水果等等,最后觉得是炸薯条最可疑,因为有油。这也是因为我和老婆享受在吃西餐,没有其他东西给娃喂了,偷懒喂的,下次一定不能这样了。
紧接着第二关来了:女儿便秘大便拉不出了。每次坐着使劲但又拉不出来,用力使得肛门疼痛,然后就开始哭,听得老父亲的心都揪成一团乱麻了。一个夜晚发现女儿的大便已经到肛门口了,可就是拉不出来,人工尝试扒拉了一下可效果甚微,女儿还是不停地哭。火急火燎的带到社区医院寻求治病办法,可社区说:这要去医院看,社区没有急诊。顿时心里一番 mmp,我要这社区医院有何用!?又抓紧送到医院去看,不来不知道,一来吓一跳。晚上八九点的医院,儿科门诊竟然还排到了 370 多号,当前叫号才 300 出头。如果排队等医生看诊,保守估计得等两三个小时,这怎么能等得及!和护士沟通,护士建议自己回家治疗,可以使用点开塞露,尝试帮忙把大便排出来。只能回到家,买了开塞露使用,结合老婆之前便秘时吃的果糖糖浆,还好女儿比较给力,使劲将大便给拉出来了。还好还好,只要这最硬的一坨大便出来,后面应该会好很多了。后续几天尝试给她吃利便的食物,辅以果糖、开塞露,慢慢地便控制住了。怀疑是之前灌肠导致的后遗症,效果太强烈,考虑以后娃出现腹泻情况先考虑温和一点的药物治疗,不要鲁莽地灌肠了。
第二关过去,最难的第三关便来了。23、24 号老妈说:这几天要关注下瑶瑶,感觉有点咳嗽。果不其然,晚上开始有点发烧,25 号一大早就带到医院检查。抽了血,大多数指标都在正常范围,仅有一两项略高或略低。医生诊断症状很轻,只简单的开了咳喘灵、百蕊颗粒,让回家吃药然后观察。26 号晚上又开始烧了,而且烧得有点高,持续时间比较久。27 号带到医院说有点严重,要打针。就这样,女儿在满周岁的这一天在医院挨了针。打针辅以吃药、做雾化,持续到 29 号。本以为再打一天针女儿便能慢慢好了,可医生检查觉得症状更重了。拍了片子,医生一看,得,肺炎了。只能住院了。
准备工作做完,来到住院部,我又震惊了。床位一个不剩,走道里塞了不少临时床位,甚至连一个单一的座位,都是作为一个“床位”存在,而我家的瑶瑶,就是分配到了这样的一个座位上,等待住院部医生诊断。经过漫长地等待,终于轮到我家了,医生诊断是喘息性支气管肺炎,开了一堆的点滴,雾化,吃的药,开始进行治疗。医生给我开了西替利嗪滴剂、环酯红霉素这两样药,让我去买。我问:医院没卖的吗?答:医院没有环酯红霉素。于是我去外面的药店跑了一圈,全部都没有卖的。我就很纳闷了:为什么医生开的药,却买不到呢?后面换了个医生和我说,去省妇幼医院有卖的。于是屁颠屁颠的坐地铁跑到省妇幼,随便挂了一个号,让医生帮忙开了两盒环酯红霉素,终于拿到药了。可很不幸的,老婆这几天也生病了,有轻微发烧,浑身乏力,伴随着咳嗽。走道里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咳嗽声,我们一家三大一小就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,慢慢熬。
真的太难熬了😭😭😭。。。
女儿太小,打针会哭,吃药会哭,做雾化也会哭,生病还特别黏老婆,我和老妈都不怎么要了。老婆生病浑身乏力,发烧咳嗽,还得面对这样的一个小家伙。我和老妈倒还好,可心里着实不是滋味。只能趁着女儿状态好要我的时候,多带一带,让老婆、老妈休息一下。女儿很喜欢爬楼梯,没生病的时候只要一爬楼梯就认为是要出去玩,高兴得不得了。这住院期间,住院部的楼梯都被我不知道爬了多少遍了。老婆担心自己是支原体感染,也去挂了个号检查了一下,还好不是。开了哺乳期也能吃的百蕊颗粒,后面应该是退烧了,老婆慢慢地好起来了。住院期间,根据入院顺序,先是将我们的座位升级成了走道里的病床,后面升级成房间里的病床。床位环境慢慢变好了,老婆孩子也慢慢好起来了。
在走道病床的时候,到了傍晚,很多孩子打完针做完治疗就回家了。我逛了一下走道、房间,发现一些房间里的病床一个孩子都没有,整个房间都是空的。我顿时大感不公:为什么我家的孩子只能睡走道,可别人家的孩子有房间里的正常病床却不用!于是我去问值班护士,能不能到房间的病床里去睡?走道里太吵了,根本没办法好好休息。护士说:也可以,不过你得在别人回来之前搬离。我忙说好好好。然后忙活了一番,准备搬到一间完全无人的房间里休息(用了我们自己的床上用品)。但是这个时候,老妈又担心病床不安全,可能有病毒感染什么的,孩子支原体肺炎感染不可谓不多。于是提议回家睡,第二天早上再过来,就像空着病床不住的孩子们那样。这个时候,我内心释然了,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空病床,感觉就像是资源浪费。
可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不到一天,第二天晚上我们也是回家睡。女儿到了晚上 10 点多都无法安然入睡,一吃奶就开始哭(女儿已经习惯奶睡)。老婆怀疑是女儿鼻孔堵住了,当嘴用来吃奶的时候,便没有其他的器官能呼吸了,就会嗷嗷哭。纠结了一下,收拾好物品直接奔医院而来。可住院部的医生坐诊去了,一时半会回不来。只有一个值班的护士,说可以吸一下鼻腔,把里面的鼻屎等脏东西吸出来,可能就能顺畅呼吸了。相比等着看医生,我问了一下吸鼻腔没有副作用,便让护士开始吸。女儿的哭声遍布寂静的走道,还好吸完后女儿可以边吃奶边呼吸了。今晚肯定就在医院过夜了,然后老婆带着女儿在病床上睡觉了。老妈让我回家睡觉,我不忍心自己的妈妈和老婆女儿在医院“遭罪”,我却在家里安然大睡。但实际想想晚上也没什么事情,我可以休息好了,第二天来多帮帮忙。在开车回家的路上,想想这几天的经历,我差点哭了出来。
后面换到房间的床位里,有三张病床,另外两张还没有小孩子入住。下午一两点,女儿正好睡着,老婆给她做雾化。不多久进来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。从进房间的一刻起,就开始哭,她爸爸妈妈都在身边,女孩是第一次做雾化,很抵抗,一直哭。我在旁边内心揪成一团麻,生怕哭声吵醒女儿。我尝试去开导女孩,做雾化不疼,吸一下很快就好了,可没用。我如坐针毡,很想上去说一些狠话,我甚至想向护士投诉,期望她们可以给和女孩父母说,如果一直哭可以移到走道上做雾化的场所。但最后还是忍住了,没有哪个孩子想生病,没有哪个父母想自己的孩子一直哭,都是没办法。果不其然,哭声吵醒了女儿,这下好了,两个孩子都开始哭,比谁的声音大,女儿的雾化也做不了了,只能另寻机会。还好大点的孩子更好教导,小女孩渐渐习惯了做雾化,后面不怎么哭了。而我也是请了 2 天假,不适合再请假了。在单独的病房里,女儿慢慢接受治疗,只能辛苦老妈和老婆多担待一下了。
到住院第五天,也就是周四 11 月 2 号,医生说可以出院了,出院后继续吃药做雾化,在家观察,不要去人多的地方,避免感染。直到今天,老婆还略有咳嗽,但没什么其他症状了,精气神好了很多。女儿也恢复得比较好,基本不怎么咳嗽了。出院就一直在家里呆着,也不出门了,周末在家带了 2 天女儿,女儿现在很亲我,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,我们熬过来了。
这个多事之秋,我怀疑了很多事情,也因为很多现状而感到愤怒。为什么孩子生个病看医生这么难,要排那么久的队?孩子情况很紧急,为什么不能得到及时治疗?为什么住院情况那么恶劣,一堆感染的小孩都挤在走道里?有的孩子有床位而不住,但有的孩子却连一个正常的床位都没有?为什么提前了这么多天看医生,最终也没能阻止肺炎的发生?为什么孩子一生病就这药、那药,活生生成了一个药罐子?后面才发现,这个秋冬季节,支原体、合胞病毒、诺如病毒,包括持续几年的新冠病毒,太多太多了,整个医院的儿科都是人满为患。像咱们家好歹看到医生了,住院得到治疗了,有些医院可能连医生的面都见不到,挂了号到后面只能退号。任何城市或国家的医疗,如果遭到这样的医疗挤兑,都会产生一定的“不合理性”。这么来看,我内心的愤怒和抱怨便一点都不重要了,重要的是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,健健康康地。
这个多事之秋,多靠自己吧。戴好口罩,注重防护,保护好家人,保护好自己。